什么樣的動物能通過“曬太陽”養(yǎng)活自己?近日，海南大學熱帶作物學院教授萬迎朗及其團隊在海南東寨港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紅樹林和文昌市云龍灣珊瑚礁中，發(fā)現白邊側足海天牛和絨毛海天牛2個新記錄物種,。

海天牛也被稱作“海兔”,。此次的發(fā)現不僅是海南物種分布的新記錄，也是在中國大陸首次正式記錄的能依靠光合作用提供“食物”的軟體動物,。

白邊側足海天牛,。萬迎朗及其團隊供圖

大小不到8毫米 觸角像兔耳朵

東寨港保護區(qū)種質資源圃里，一片紅欖李幼苗下的水洼中,，仔細看會發(fā)現水中有一些并不起眼的深綠色小葉片,。

白邊側足海天牛。萬迎朗及其團隊供圖

這些深綠色小葉片就是白邊側足海天牛,。“白邊側足海天牛在分類上屬于軟體動物門腹足綱囊舌目,，是一種潮間帶底棲軟體動物，只有5至8毫米長,，不到一個紐扣大小,。”萬迎朗向新海南客戶端、南海網,、南國都市報記者介紹,，白邊側足海天牛的外形長得像一片葉子，有著白色裙邊,，“葉片”呈現黃綠色或深綠色,，這也是它的保護色，在紅樹林潮水退下后留下的小水洼里發(fā)現找到它們的身影,，聚在一起像小小的葉片,。等水洼接近干涸時，它們就會鉆進螃蟹洞或者泥沙里“避暑”,。一般情況下,，每個水洼中會“居住”10多到100多只白邊側足海天牛。

此外,，萬迎朗團隊還在文昌市云龍灣附近海岸采集到絨毛海天牛,，它們則生活在近岸海底珊瑚礁中。

白邊側足海天牛,。萬迎朗及其團隊供圖

與白邊側足海天牛不同的是,，絨毛海天牛整體呈橄欖綠,，身體上覆蓋著長短不一的白色絨毛，并在絨毛間分布有橙色和黑色小點,，形成融入環(huán)境的保護色,。絨毛海天牛的側足邊緣和嗅角為橙色，且隨著個體發(fā)育,，側足邊緣和嗅角顏色加深,，斑點變多，體長約40毫米,。

海天牛為什么也叫做“海兔”,，它與兔子有什么關系?“從生物學上來說，海天牛與兔子關系不大,，與鼻涕蟲,、蝸牛和螺螄的關系還要近些。”萬迎朗解釋道,，海天牛的頭部常常生出一對長長的觸角,，看起來就像兔子的耳朵，所以綠色的海天牛也常常被稱作“綠葉海兔”,。

“偷”藻類葉綠體 靠曬太陽“飽腹”

別被它可愛的名字欺騙,，海天牛不僅不是溫順的“小白兔”，甚至還有“偷盜”“掠奪”的天分,。

絨毛海天牛,。受訪者供圖

“海天牛‘偷’的是藻類中的葉綠體，它將這些葉綠體存放在自身的細胞中繼續(xù)進行光合作用,，就像擁有了一個永不停歇的能量工廠,。”萬迎朗說，這些動物細胞中偷來的葉綠體被稱為“盜質體”,，這些動物也就實現了像植物一樣,，通過光是合作用獲取維持生命最根本的能量和有機質。

葉綠體是怎么“偷”來的?萬迎朗向新海南客戶端,、南海網,、南國都市報記者介紹，當海天牛還是幼蟲的時候,，會啃食一些藻類,，用口腔里的齒舌刺破細胞壁，再把葉綠體吸出來,，置于自己體內消化道細胞中,，身體的顏色也從透明變?yōu)榱司G色，并具有了光合能力,。

絨毛海天牛,。受訪者供圖

“根據海天牛種類以及它們取食藻類種類的不同,，這種光合能力能維持短則2-3周，長則接近1年的時間,。”萬迎朗說,，光合作用期間，海天牛將不再需要“進食”,，或者偶爾攝入藻類“加餐”，補充老化和消耗掉的葉綠體,。

此次發(fā)現的白邊側足海天牛便屬于能長期維持光合能力的類群,，而絨毛海天牛則還需要不時進食藻類。

中國大陸首次記錄 東寨港分布廣泛

“此次發(fā)現的2種海天牛新記錄,，也是在中國大陸的首次記錄,。”萬迎朗說，對于海天牛的研究之前大多數集中在美國從佛羅里達州到加拿大的大西洋沿岸,。20世紀90年代,，香港科學家在我國近海報道了一類能專性生長于紅樹林的淤泥坑里的白邊側足海天牛。

絨毛海天牛,。受訪者供圖

“當時我在國內沿海區(qū)域尋找海天牛,，在海南自然觀察小組的微信群中發(fā)布尋找消息時，得到好多張類似海天牛的照片,。”2020年5月,，萬迎朗和團隊來到東寨港保護區(qū)，在接近40攝氏度的高溫天氣里,，踩著紅樹林叢林間齊膝深的淤泥發(fā)現了白邊側足海天牛,，通過形態(tài)對比和分子標記分析，確認了白邊側足海天牛在東寨港的最初記錄,。

絨毛海天牛,。受訪者供圖

2021年3月，萬迎朗團隊在《動物學雜志》正式發(fā)表了白邊側足海天牛在海南的新記錄及其特征,。2022年,，東寨港保護區(qū)進行了種群普查，發(fā)現該物種的廣泛分布,。

“紅樹林不僅僅是幫助海岸抵御潮水沖刷的保護林,，更是生物多樣性和基因多樣性的最佳保護場所之一。”東寨港保護區(qū)管理局林業(yè)工程師馮爾輝說,，白邊側足海天牛的發(fā)現,，更新了東寨港物種“戶口本”，從側面證明了東寨港生態(tài)不斷向好,。

水洼里看起來不起眼深綠色的小葉片,，就是海天牛,。譚琦 攝

“新發(fā)現的這兩種海天牛屬生物，為了解我國海洋物種資源與生態(tài)系統(tǒng)的建立提供了新的線索,。”萬迎朗說,，光合海天牛的發(fā)現為我國進行光合生物學和進化生物學研究的學者提供了本土的新型研究材料，并隨著對這兩種生物的深入研究,，將對揭示葉綠體內共生機制,，動物和植物的起源和分化等，提供更有力的證據,。

海天牛如何能保持葉綠體,，并在它的消化道中維持光合作用的能力?這些“綠色小海兔”在全國的分布范圍有多大?目前仍待科研解答。

（原標題：海南發(fā)現2個新記錄物種：長得像兔子 飽腹靠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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